不可言说的二時六十分

对绅士温柔的人没有抵抗力。

【非cp向,不拆官】【澜楚】【伪-社会主义父子情】

  赵云澜去领人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地府居然给他搞了个埃及友人。
  “此人名唤楚恕之,乃修行千年的尸王。”押送犯人的鬼差介绍道,“此人性情孤僻,凶狠异常。虽有功德枷牵制也难保不行恶事,还请令主小心提防。”
  赵云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虽尊为镇魂令主,到底是肉体凡胎的皮囊,地下来的凶险东西想搞死他简直轻而易举。地府那帮混账玩意儿表面对他客气,实则心存芥蒂。放那些亡命徒劳改犯在他身边无非是想挫他锐气,特调处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垃圾站收容所。
  “多谢提醒,有劳阴差大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这么说。赵云澜是个识时务的人,目前他没必要跟地府撕破脸皮。他牵过拴住犯人的锁链,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钱用打火机点着。那鬼差向他作揖,袖子一卷纸灰,离开了。
  鬼差前脚刚走赵云澜就骂了声娘,拽着人没走几步被锁链扯了趔趄——那人停住了。
  赵云澜回头看了看这个木乃伊一样皮包骨头的僵尸。那人头发挺长,乱糟糟的,把整张脸遮了个严实,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换过,破布一样挂在身上,浑身干瘦到只有腹部鼓起,像是个古代逃荒的难民。
  咋能邋遢成这样。赵云澜伸手撩起对方的头发,下面露出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个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死气和阴鸷。
  “走吧,跟我回处里。”赵云澜想了想,叹了口气,“差点忘了。”他摸出一把钥匙,把那人身上的锁链除了个干净。那些还不是功德枷,只是为了拽着方便胡乱挂上去的。但对方双颊凹陷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意外。“我可警告你别乱来啊,我死了你这契约就解不了了。”

  回到光明路4号,赵云澜把楚恕之安顿在自己的办公室,叫厨房做了份血了胡茬的牛排送进来。
  “会用刀叉吗?”赵云澜瞅瞅对面的大龄中二病,生怕他开口蹦出一句古文,“要么你直接上手?”楚恕之看看牛排又看看他,没有动手。
  “吃不惯?”赵云澜皱了皱眉,“你想吃啥?”
  对方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脸上赫然写着“吃你”两个大字。
  “胆子倒不小。”赵云澜仗着自己站着揉了把对方的一头乱毛,“上班第一天调戏上司,前途无量。”
  也许是在地府关太久反应迟钝,也许是年龄代沟压根没听懂,反正楚恕之明白过来自己上岗第一天就恐吓不成反被调戏一把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这一个月里赵云澜逼着他融入现代社会,从穿大花褂子理发到人际关系上网冲浪,顺便“贴心”地领他一阵胡吃海塞,硬生生让木乃伊似的骨架子上长出点肉来。聪明如楚恕之,他很快掌握了特调处的办公流程和人际交往的基本套路,学会自搭衣服使用互联网的同时还无师自通地玩起炒股。
  不愧是我挑的人。赵云澜欣慰地看着这个几千岁的“聪明小孩”——比起常人他还是瘦了些,但起码有个人样了。

  可惜聪明不用在正道上。楚恕之很快和其他同事站到“干翻赵云澜”的统一战线上,开口就是360°无死角怼人秘术。时间久了还发现了藏在墙里的图书室,甚至试图跟在赵云澜身后蒙混过关进去一探究竟,直到得了对方一句“初一让你进去”的允诺才悻悻收手。
   到底是哪教育出了问题呢?赵云澜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才不信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特调处妹子稀少舍不得使唤,林静一让他出个差跑得比兔子还快,于是外勤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到楚恕之头上。他上手快,战术也多,十几年来外勤一直是他一个人在出。没人拖他后腿,他也不觉得寂寞,只是偶尔累得脱力骂一骂那帮没有同情心的同事和领导,下次仍然一声不吭全国各地到处跑。
  赵云澜曾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有没有想过找个伴,谁知这家伙对自己的隐私守口如瓶,逼急了眼就怼回一句“你个老光棍在我身上瞎操什么心”,气得赵云澜想拆了他。
  这老粽子,要么是有过情伤,要么是一条光棍打到现在。
  不过赵云澜也能理解。自己处过几个对象,没一个能捞个长久。和平分手后继续单着,无牵无挂,倒也自由。只是偶尔晚归看着猪窝一样的屋子,也会悄悄羡慕一下平凡人家,母慈儿孝,和和美美。
  不死不活地在世上存在千年,离群索居,那滋味想来不好受。

  饿死鬼事件后赵云澜一边惦记着沈巍一边观察着郭长城。这个怂蛋怕人怕得不行倒是跟一屋子妖魔鬼怪相处融洽。而且小孩看着性格软弱随和,心中却装着一杆秤,默默无闻却看得见一切真实。赵云澜眨巴眨巴眼,感觉相了个不错的儿媳妇儿。
  闻讯赶到总部看见刚从湘西回来的楚恕之趴在桌子上睡成一团,赵云澜把他架起来跟处里打了个招呼送人回家。他大概真是累坏了,被人暴力扔到后车座上都一声没吭。赵云澜正心虚地想着他别困傻了尸变,就从后视镜里瞧见那人像猫科动物似的眯着眼,直勾勾盯着他。
  “操,醒了不叫我一声,情愿被我吃豆腐也不肯自己走是吧?”楚恕之难得不跟他耍贫嘴,直截了当地问:“新来那个是谁?一脸废柴样。”“给你找的童养媳。”赵云澜没好气地回他,“以后让他跟你跑外勤。”“可别,拖后腿不说出个什么问题我担待不起。”“谁不是从菜鸟来的?你带带他,也给自己攒个人情。”
  楚恕之没再反驳,迷迷瞪瞪又睡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赵云澜已经走了,床头是一杯放凉的水和一摞厚厚的档案——都是郭长城的光辉事迹。
  ……啥意思啊?这是要劝他向模范看齐学习雷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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